于文江艺术工作室高研班课堂教学实录

     一、造型问题

     学习绘画，首先要解决好两个问题，即画什么和怎么画，说起来简单，但想解决好这两个问题还是很难的。艺术确实不是技术，但要通过被称为技术的东西表达。谈到技术，首先就绕不开造型基础。如果没有造型基础的训练和扎实的表现能力是不行的。通过科学的观察、分析来认识、理解人物造型，这对中国人物画的发展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训练造型能力最有效方法之一就是写生，我们用线性素描进行写生训练，来提高对线条的驾驭与认识。中国绘画的艺术表现水平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运用线条的造型能力决定的。我们所运用的线条有别于传统古典人物画平面化和概念化的造型方式，近现代中国人物画在吸收了西方的艺术观念、造型手段的前提下，结合科学化的透视和人体解剖，融合中国画的笔墨，发展出了独具特色的近现代人物画风格，赋予了中国画前所未有的丰富语言。徐悲鸿、蒋兆和他们的思想体系对中国画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比如在人物写生这部分引入了西方的严谨造型；但是他们同时还有一个巨大贡献，就是用实践证明了完全照搬西方造型方法的这条路走不通。就是说，虽然西方严谨的造型方法以及模特写生，大大丰富和发展了中国画造型的科学性，但如果我们用宣纸和笔墨把西方的光影素描、明暗调子完全照搬过来，是行不通的，因为每个画种都有它的独特性、材料的局限性。

     二、笔墨问题

     中国画笔墨语言问题一直是画家最为关注的问题，也是在绘画实践中被反复论述的问题。工笔画和写意画在画面上的表现方式不同，工笔画对线条的要求极为严谨、微妙，很难像写意绘画那样通过挥洒的笔墨去恣肆的表现，但是工笔画的线条仍然可以是饱含笔墨写意韵味的。这就是注意在线条的描绘过程中去思考笔墨的表达意趣，线条自身要有长短、方圆、轻重、缓急的变化。衣纹如何形成，如何转折，都必须在感性的观察中再经过理性的思考和归纳，在真实的基础上去体现，不能被一些表象所迷惑，要用线条表现衣服之下隐含的人体结构，所有的线条都要寻根究底、追本溯源。
      工笔画中的线要有笔墨感，在完善造型的前提下，要对中国传统的写意、书法的笔墨技法有着更深层次的探究和理解，中国的传统表现技法——皴、擦、点、染、中、侧、逆锋等等，在工笔画的线描之中都要有所体现。工笔的线描稿虽然严谨，但切忌生硬的描绘，否则描出来的线是缺乏生命力的。一定要有笔墨趣味，如同书法行笔古朴苍劲、金石可镂。在中国画中更为注重线条在画面中的作用。讲求以线为骨，以线条自身的表现力来确立造型和组织画面，现代中国画无论是传承也好，创新也罢，都建立在线条、笔墨的基础之上的。中国画中“线条”的范畴已经超越了塑造形象本身的需求，线条的轻重、快慢、顿挫、提案暗示出的不仅是物象的造型和结构，同时，还体现中国画独特审美的功用。
     在认识和发掘表面和浅层的笔墨趣味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领会画面特别是人物画精神核心的真正要义。对于一位艺术家而言，笔墨只是表现技法的一种浅层表象，艺术家个人经历与感情的复杂性是无法仅仅通过这种浅显的笔墨意味可穷尽的。许多艺术家往往陷入这样一种悖论之中：在面对不断增长是人生经验和感悟中，常常只是以既定的或者说是习惯的技法手段去表现，而不自觉受到的这种惯性的束缚，往往最终走向的是一种表现模式和描绘技术的单纯重复。所以，在创作过程中一定要有方向感，要对自身画面风格有明确的定位，不要急于求成。要在慢慢发掘与增加自己人生阅历和思想感悟的过程中，避免故步自封，在大量的练习和创作的基础上不断探索和寻求新的绘画语言和确立自己的审美取向，并以此取得艺术上的突破。

     三、中国画的内在精神

     中国艺术受道家、儒家“天人合一”思想的深远影响，表现在绘画艺术上就是“传神写照”。这是顾恺之就绘画而言提出的一个命题，他强调要突破外在的有限形象而达到传神的目的，这种理论正是“得意忘形说”的张扬。诗歌、绘画、音乐、书法是中国艺术的灵魂，而在这些灵魂中最为璀璨夺目、贯穿一致的就是“传神写照”这一美学命题。“传神写照”所要表达的美学思想及内涵极其深邃，它所涵盖的决非仅仅是人物绘画的美学原则，而是作为中国传统艺术的一个阐述点，完全可以成为中国古典文艺美学的灵魂特征。
我认为画家的天职首先在于用丰富的艺术表现手段把自己高尚的审美理想倾注于作品之中。艺术创作说到底是生活赋予我们精神世界的情感表达。当一名画家的技巧与能力都具备时，画的就是人生经历与自我修养。

     四、创作问题

    人物画创作不能太表面，简单地描摹照片是不能创作出感人的作品的，画面人物要有典型性，画哪个民族的人物要选择最能代表这个民族特点的形象，比如画蒙古族人物要选择眼眶较高、颧骨突出的形象。我们看到的衣纹线都是线索，衣服里边的形体才是实质，我们要通过线把人的形体结构表现出来。美是从具体的语言形式线索中捕捉的，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些线索。比如我们本看不到风，看到的是摇曳的树枝、旌旗，扬起的沙尘，这些都是风的线索。我们本来看不到人心的善恶，但可以通过人的外在行为作出判断，艺术也是如此。艺术的美是从具体的语言形式线索中捕捉的。好的创作要有感情、有内涵。
     比如我的作品《母与子》主要表现母子感情，这是人间永恒的感情；还有《静湖》是大自然和人的交流，表现自然和人的关系，也是永恒的主题。要提高自己的修养，要对生活对人生有自己的认识，所画的形象中有了自己的想法才能深刻，才能可读，才能感人。创作中的形象不能拼凑，不能摆拍，画面上的每一个形象都要有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一个好的人物画家必须具备较高层次的审美观，不能流于俗套。在艺术创作过程中，最为真实、自然的人物形象才应该是美的。如大凉山的彝民，在艰苦的生存环境和常年的劳作使得她们外露的皮肤都很粗糙，却又包含一种健康、自然的活力，同时彝民爱美的天性又赋予她们的传统服饰一种粗犷而又不失华丽的美。

     五、风格定位

     有些同学过分崇拜老师、模仿老师。所以我经常跟同学说，“自己要号号自己的脉，找到自己到底适合什么”。比如，有的人适合走传统路线，有的人适合画工笔，有的人适合画写意；有的人适合画唯美的，有的人适合画老辣的……所以有的同学来到画院后也能很快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风格没有高低，但是品格有高低。艺术不是简单的模仿，学生不应过分地去模仿老师的风格，学习研究老师的绘画语言，首先要研究老师艺术语言的形成过程。进而在学习过程中去发现属于自己的风格与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