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时期,河东郡平阳县(今山西临汾)一位无名妇人,后世称其为卫媪,是平阳侯(曹参后人,汉武帝胞姐平阳公主的丈夫)家的奴仆。卫媪育有三女三男,其中一男是卫媪与一名叫郑季的侯府小吏的私生子,这就是西汉著名的军事家、大将军卫青(?~前106年)。如果没有三女儿卫子夫受到汉武帝的宠幸,最后成为汉武帝的第二位皇后,卫媪也就没有成为大将军卫青的儿子,没有成为骠骑将军的外孙霍去病,更没有三朝重臣、霍去病的异母弟霍光的荣耀,她自己也就是无数化作粪土的情种之一。
西汉初期,北方多年苦于匈奴之患,美女、金帛不能填满匈奴的欲壑,军事行动也败多胜少。公元前129年,经过充分准备的汉武帝下决心与匈奴决战。武帝派出了李广、公孙贺、公孙敖和卫青各自统领万骑,卫青出上谷(今河北省怀来县),公孙敖从代郡(治代县,今山西大同、河北蔚县一带),公孙贺从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东北),李广从雁门出兵出击匈奴。这种老中青结合、又各自独立的部署可能有考察军事人才的用意,毕竟,与匈奴的恩仇不是短时间能够了结的。这次出击,四路人马的战绩绝然不同,“飞将军”李广全军覆没,公孙敖损失骑兵七千,大败而归。公孙贺没有见到一个匈奴兵,无功而返。只有卫青一路,深入匈奴祭天圣地龙城,取得龙城大捷,卫青一战成名,也因此获封关内侯。此战具有打击匈奴气势、振奋汉军士气的作用。
两年后的河套战役也体现了卫青打击要害、出奇制胜的战术特点。这一次卫青采取的战术是“迂回侧击”,绕到匈奴军的后方将其包围,歼灭匈奴军队,控制了河套地区。河套地区水草丰美,地势险要,是汉凶之争的战略要地。汉兴之前是秦国的领地,秦国大将蒙恬在此驻守。河套地区居高临下,南望关中,北靠阴山,匈奴盘踞在这里,给长安带来了很大的威胁。卫青这一次战役的胜利不仅消除了匈奴对关中的直接威胁,而且向这里移民十万,使河套地区成为进一步打击匈奴的战略基地。
对匈奴具有致命性打击的战役是卫青指挥的漠北之战。卫青和霍去病各自领军五万骑兵,分别从代郡和定襄出发,深入大漠以北,与匈奴主力进行了决战,重创其主力,迫使匈奴西迁。
有趣的是,卫青当初是平阳公主骑奴,门第天壤悬隔,后来竟成为平阳公主的第三任丈夫。
卫媪为平阳侯的家奴,她的儿女也天然地成为侯府的家奴。卫媪的次女卫少儿也是一个多情之人,与侯府一个小吏霍仲孺未婚生子,名叫霍去病。卫青对这个外甥着力培养,霍去病也争气,其豪迈英武之气不逊乃舅。汉武帝想给霍去病选一个姑娘成家,霍去病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前123年,17岁的霍去病以骠姚将军的身份,独立统领八百骑兵,随舅舅卫青出征漠南,斩获颇多,被封为冠军侯。
霍去病还是打通河西走廊的功臣。前121年,汉武帝任命十九岁的霍去病为骠骑将军。于春、夏两次率兵出击占据河西浑邪王和休屠王部,歼敌4万余人。俘虏匈奴王5人及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120多人。同年秋,迫使匈奴浑邪王降汉。从此,汉军控制了河西地区,为打通了西域“丝绸之路”做好了准备。
公元前119年的漠北决战中,卫青和22岁的霍去病各率骑兵5万深入漠北,寻找匈奴主力决战。霍去病率军北进两千多里,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70400人,俘虏匈奴屯头王、韩王等3人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83人,兵锋直至瀚海(沙漠别称。一说今俄罗斯贝加尔湖)。经此一战,匈奴远遁,漠南没有匈奴王庭。
可惜天才不寿,前117年,年仅24岁的霍去病英年早逝。汉武帝令陪葬茂陵(汉武帝的陵寝),起冢象祁连山,以表彰霍去病解决祁连山北麓的匈奴,打通河西走廊,为进一步贯通“丝绸之路”打下基础的的不世功绩。
历代的不少历史学家对卫霍两家的平地崛起百思不得其解。自古因帝王宠幸而恩及家族的例子很多,但凭宠幸改换门庭,又立下不世战功的绝无仅有。卫青对外刚猛、对内和柔,不结党、不敛财,全无小人得志的猖狂,当为后世仿效。
霍去病的生父抛弃了他的母亲卫少儿,另取一女为妻,生下一个儿子名叫霍光,即霍去病的异母弟。此人后来成为武帝、昭帝和宣帝三朝重臣,为稳定西汉后强人政治的局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卫青和霍去病墓都在茂陵附近,一东一西,死后依然是汉武帝的贴身守护者。现存的霍去病墓雕塑、石刻共有十七件,包括马踏匈奴、跃马、卧马、石人、人熊搏斗、伏虎、野猪、石鱼(两件)、石蛙(龟)、卧牛、怪兽吃羊、卧象、石蟾、“平原乐陵宿伯牙霍巨孟”和“左司空”石刻三件。雕塑群的主题无非宣威、祥瑞,风格浑朴简介,略施线刻,与后世陵墓雕塑的繁文缛节风格迥异。如今的人们看到这些雕塑,依然能够穿越时空,回到那铁骑驰突的沙场,感慨卫青、霍去病直捣龙城、奔袭漠北的英武和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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