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出心中的北京风韵——胡永凯访谈

   胡永凯 1945年生于北京，浙江湖州人，曾在上海大学深造并任教，现为中国美协会员，香港亚洲美协常务理事，香港新美术协会会长。
参展画家
 
    马明宸：“北京风韵”这个活动取得了圆满成功，作为参与艺术家我们想请您谈谈这几年的创作过程和参与的体会感受。
    胡永凯：“北京风韵”整个主题设想我觉得非常的好，因为风是风貌的意思，韵是讲神韵，如果说只是再现北京的自然景观风貌、人文环境等等这些东西也不需要画家画了，用一些摄影、报道文学就可以。既然由画家来创作，我觉得应当充分发挥绘画的优越性，要传达北京的神韵。我觉得北京最重要的一个特点是它是数朝的古都，但是现在又焕发新的青春，古都有新貌。迈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北京的发展震惊世界，从这次奥运会就可以看得很清楚，所以在画面中怎么样把古老的北京跟现代的北京用画笔衔接起来是我一直在思索的问题。第一届画展我画了两幅，一幅叫做《御园春宵》，这张画画的是故宫的御花园。现在故宫人多了，我回忆起我小的时候这里还比较安静，在故宫玩常常可以浮想联翩，就想历代的往事，尤其是清朝，好象有些宫女穿梭其中，给你一种幻想，所以我就画了一个很超时空的画面，看不出时间，但是地点就是御花园，创造一种超时空的幻景。我在创作的时候地点尽量要忠于现实，要描绘御花园，不能感觉是别的地方，一看就是北京故宫的御花园，但是时空方面交织出很多自己想象的空间在里面。另外一张画的是圆明园，圆明园是一片废墟，很多人都画过了，我就用了一句话叫“无语立斜阳”，借用这句古诗，圆明园的这些废墟在斜阳下面它是默默无语的，但是无语是什么呢？是控诉帝国主义对人类文明的破坏，我觉得不需要任何语言，这些废墟矗立在那里就可以说明问题了。前面的狮子也可以理解为它在怒吼，也可以理解为它压抑的怒火终归有一天要喷发出来的，具有强烈的象征性，但是我在画面的上角还画了一架飞机，这架飞机是比较早期的，是上个世纪初期的飞机。
    马：飞机才发明出来的时候，莱特兄弟的那种飞机。
    胡：这架飞机象征了当时的世界已经一日千里了，因为那时候是西方蓬勃发展的时期，我们的国家在上个世纪就落后了，所以带有一定的象征意义，我觉得赋予圆明园比较新的一点含义，或者是我自己一种新的认识。
    马：是对咱们民族文化的反思。
    胡：对，对文化的反思，既是对帝国主义侵略罪行的控诉，又是对我们自己民族命运的反思。帝国主义对我们侵略固然是造成近几百年来落后的原因，但是就像人生病一样也有自身的原因，我们自己也有自己文化、自己社会发展滞后的内因，所以落后就要挨打，表达这样一个思想。我从来认为艺术不是教化的功能，要让人在这当中受到感染。
   胡：如果说那一张《御园春宵》是表达梦幻般的境界，这张就带有哲理的反思的意味。2006年我还画了一张《拜年》，这张我本人也比较喜欢。
   马：我看观众的反响也比较好。
   胡：这张是表现了老北京的风土人情中很亲切的一方面，老北京人都很有礼貌，街坊邻里之间都很亲切，这种关系我们现在都还是很留恋的。但是我又避免把它画成一张完全的风俗画，因为毕竟有历史的记忆，所以有些疏离感、有些模糊感，我就故意把人的脸、服装、手脚都隐去了，处理成一个剪影的效果，这是从上个世纪初的一张老照片上得到的启发。因为“北京风韵”主要是表现北京的环境，把它纪实一点，而把人画的模糊一点，可能有一种疏离的效果，给观众更多想象的余地。
   马：这样就淡化了作品的具体性，把风俗风韵凸显出来了。
    胡：对，否则的话就是一个现实的东西，现在不是再现那个时代，而是用现在的角度对往事的一种回忆，所以我就强调了整个外轮廓的感觉、剪影的效果，但又不是完全的剪影，完全的剪影就是黑糊糊的一块了，我这当中又有一些肌理效果，使它丰富了一点。我特别选用了北京的一个普通人家，这个门脸不是一个富贵人家，也不是最贫穷的，是普通的家庭，在瑞雪兆丰年的喜气洋洋的环境下，邻里之间互相拜年，也可以理解为亲友之间互相拜年这种很融洽的气氛。当时画院也想收藏这张，我就没同意收藏，因为我觉得我画了好多北京故事系列当中一张。
    马：是您的得意之作。
    胡：今年的这张画表现的是现在的北京，这也是画院分配的任务，画了潘家园，正好潘家园古玩市场也是我常常去的地方，我不是简单的再现，如果画好多人在那儿卖东西，琳琅满目，我觉得这就普通了，所以我立意画的是冬天一个闹市，因为平常去潘家园不觉得有意思，但是在冬天很冷的时候，一个个人缩在那里兴致勃勃的、热气腾腾的交易，人的心里很热。气侯很冷，但是再冷的气侯也挡不住买东西的人的热情，那些小贩们更是乐此不疲，只要生意好再冷的天心里也暖洋洋的。这张画是我参加北京系列的画里面最具民俗性质的一张，因为这是现实，最具民俗的性质，画的比较写实，带有一定调侃和幽默的感觉。你看那些人其实都是假行家，老实讲现在在潘家园还能买到什么真古董？那些卖的人自己也知道，愿者上钩，所以有些人打电话也不理顾客，顾客自己看吧，有些人还很认真的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企图找到一些宝贝。另外也有一些假行家在那里，好像在看一个瓷罐子底，企图要找出是什么年代的样子，另外有些人可能还是托儿，在那里指手划脚的帮助别人看这张古画，这张怎么怎么好，其实肯定不是真的了，还有外国人跟人家很熟练的讨价还价。这些中国小贩围着外国人介绍这是宝贝，外国人其实资格也都很老的了，就是表现这么一个很有意味的场景。
    马：感觉很有情趣。
    胡：有些层次比如远处就隐去了，我觉得这张画立意就是寒冬当中的一个闹市，冷热的对比，因为漫长的冬天也是北京特点之一，冬天的北京不像有些城市完全死气沉沉的，大家都在屋里不出来了，北京的冬天同样是很热闹的，它毕竟是一个大都会，我觉得这个特点应该抓住。这就是我参加“北京风韵”这几届的小小体会和心得。
    马：《神州太和》也是您今年创作的吧？
    胡：《神州太和》是表现庄严神圣，天上都是祥云，我觉得天佑中华，现在我们强调和字，我们在世界上强调和平，我们作为一个大国在崛起，大家都不否认，但是现在中国人的心态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很强调和平，和其他国家和谐相处。另外我们内部人与人之间也强调和谐共生的概念，我觉得这都跟太和殿的太和这两个字有吻合的地方。太和殿气派非常大，但是坦白的说太和殿也是沿袭了中国汉唐以来建筑的风格，气派可能还没有唐代的建筑那么大，当然这些建筑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只能是对它遗址的发掘和历史的记载中看到起伏很大，我看到宋徽宗画的一张好多瑞鹤盘旋在天上，我受一些启发，我觉得是一种很吉祥，就描绘了这样一个气魄很大又很吉祥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