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辉丨色彩与笔墨的融合

       梁立志先生的作品是彩墨江南，我相信大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彩墨江南。这种江南实际上并不仅仅是用颜色的问题，实际上就是在整个画面的内在结构上发生了变化。他首先要解决的是从传统山水画的程式变成风景的程式，他是用画风景的方法，用彩墨来处理。既然是风景，它必然是涉及西学风景中的透视。也就是他的画法，刚才好多老百姓说他画的好像有深度感、纵深感，这个纵深感就是来自于透视，或者说他的画面有很明确的焦点透视的观看方法。

       其次，这次展览的主题是彩墨江南。我们所知道的董其昌、四王画的江南，顶多画到了虞山这么高的高度，也就是江南是一个丘陵地貌的山川，即使有山，也并不是很高。当然，如果说你画的皖南的话，有黄山和九华山，那可能是比较高的。但是，从梁先生画的江南山水，我感受到更多的好像是来自于青藏高原，有一种高原地带的那样一种蓝天白云和这种高山峻岭所形成的云烟的变化，这是对江南风景境界的一种拓展。我们不要把江南仅仅理解为长江以南这样的地方。实际上梁立志先生画的是以江南为代表的心中意象中的江南。这种意象的江南可以把我们所熟知的平原地带的江南和高原那种类似江南的风物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在色彩的捕获上，梁立志先生是敢于用色的。这个敢于用色并不是说他能够把很多条件色像印象派那样画到画面上。比如说，他特别喜欢画朝霞、黄昏，或者是有烟云变换和有光色感的这样一种江南。这样一种光色感的江南在梁立志先生的作品里，色彩用到了极致。比如，画朝霞的时候，那个红颜色实际上就是一种红颜色，但是画到了一种极致。这样一种极致就突破了对自然风景的一种表现，使自然风景进入了一种心灵境界的表现，或者是梁立志先生的彩墨江南更多体现的是如何从实景变成富有灵性的一种境界。我觉得这是他探索的。

       当然，除了透视之外，他画的很多的树木和江南的白墙黑瓦，乃至于田畴阡陌，实际上像画成熟的稻谷的那样一种黄颜色，像画蒙古草原那样一种草绿色，还有秋天到了以后满处的金黄色，这些颜色也都成为梁立志先生画彩墨江南的一种标志性的色彩符号。在中国画领域，这是困难的。之所以是困难的，梁立志先生如何理解传统中国画并不以实景为表现对象。

       在中国画里面，最重要的是笔墨。董其昌曾经说，“以蹊径之怪奇论，以山水取胜；以笔精墨妙论，以画法取胜”。也就是强调了中国画不完全归属于对自然世界的表现，归属于对笔精墨妙这种格调和境界的表达。很显然，梁立志先生的彩墨江南画的是从真景实景变成心灵意象的这样一种境界。他的色彩的表达也非常的浓郁，试图把自然最美的富有神奇的色彩都纳入他的画境，所以使他的画面既有西方水彩绘画的一种意味，也有一定的中国绘画的笔墨的意韵。我在二楼看到梁先生早年的水墨山水画，梁先生早期的作品还是从传统的山水画里面走过来的，非常注重笔墨。我们今天在展厅里看到的大部分作品，他的笔墨是脱离了传统程式化的笔墨，而把色彩和笔墨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所以形成了梁立志先生今天彩墨江南的一种变化。

      如果说是问题讨论的焦点。首先第一是实景和境界的关系。第二是色彩和笔墨如何处理。我觉得至少在梁立志先生的彩墨江南的探索中，至少这两点非常值得我们进行更深入的学术探讨。

注：尚  辉  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主任、中国美术杂志执行主编